芒．目。

很久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其實完全不用再知道和他有關的一切，
對我來說，是比較輕鬆的。

過年回瑞穗的那幾天，
家人、鄰居、同學…紛紛用震驚萬分的口氣對我發出疑問，「怎麼瘦成這樣？」

我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有算是「很瘦」嗎？
其實我並不那麼認為，
只是在他們眼裡，我很明顯地大幅改變了吧。

「好羨慕喔」、「怎麼瘦的」、「有秘方嗎」……
各種關於減肥的問題接腫而來，
每個人都用炯炯有神的眼神充滿期盼地等我回答，
老實說，好煩躁，
我並不是什麼減肥專家還是營養師，
我也沒有任何別人所不知道的神效秘方，
唯一有的，就是比別人多了好幾大缸的，悲傷。

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妹到我家來找我時，
也是那副受到嚴重驚嚇的表情對我說：「妳怎麼瘦成這樣？」
我簡單地回：「就慢慢減呀。」
可是她的眼神並沒有因為我的回答而移開片刻，
緊緊盯著我問：「真的沒有特別原因嗎？比如談戀愛或什麼的……」

我一向害怕被人盯著追問，一陣心煩意亂又不知怎麼啟口，
於是只能一直強裝微笑地猛啃在綠精靈買的一大包鱈魚條。
然後，緩緩地回她：「為什麼一定要有原因？每個女生不是都愛減肥嗎？」

堂妹還是盯著我，說：「因為...妳非常脆弱呀，雖然外表總是給人很開朗的感覺，但是，卻很容易受傷。」

不知為什麼，有股熱流竄流過全身，突然好想哭，
可是我還是繼續笑著啃著鱈魚條，
想藉這動作把情緒壓抑住。

爸爸和叔叔也陸續對我發出不可以再瘦下去的警告，
常來家裡坐的同學的爸爸也是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吃胖一點比較好看，妳太瘦了。」

每每聽到那類的談話，我的內心就有非常大的聲音在喊著：
「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因為我的心，還沒有得到平靜。」

年初一大夥去寶如家看完寶寶後，
我和曉嬪、惠敏繼續到雅琦家聊天，
不知為什麼，我竟然聊到了一直不想對任何人提起的話題，
就是為了他的離開，我的世界整個失去平衡，而靠意志力讓自己一直瘦下去，這樣的事，
大家似乎非常心疼，拚命說著那個人沒眼光幸好我們沒有繼續下去之類的話語想要安慰我，
我不知該怎麼對大家說，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偉大，我，早就和「他」這個人無關了，
那些存在我腦海裡的強烈「意念」，到後來，已經完全是自己和內心的強大悲傷的對抗。

許久不曾聊天的丫傑，
昨天突然從msn傳來一句「聽大家說妳變瘦了，傳個照片來看看」，
然後也是一點都不訝異的同樣反應，怎麼那麼瘦？

我輕描淡寫地說：「化悲憤為力量。」

他欲言又止地似乎想告訴我什麼，
我早該猜到的，應該阻止他說出來，但還是沒來得及，
他突然冒出一句：「妳還會為他難過嗎？」

「還好，應該不會了吧」我說。

「妳比他現在的女友美一百倍！我覺得他瘋了，我很不喜歡他女友。」他說。

「這是我的業障，上輩子欠的債吧。」我打出這幾個字後，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什麼時候，我竟變成這麼樣的宿命論者？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公車裡，讓隨身碟一直不斷地重複梁詠琪的「魔幻季節」，
音量愈調愈大，大到讓自己除了耳機裡的聲音外的一切都聽不見，
嘴無聲地跟著哼唱，一遍又一遍。

可是我的腦子卻怎麼樣都沒辦法把那幾句和他有關的話甩出去。

到家前的一站，就提前按鈴下了車，
我緩緩地走著，試著讓自己平息那一點點，僅只是一點點小小的和他有關的消息在我心裡引起的不名波紋。

我曾經真的想過，丫傑是我那麼好的朋友，
為什麼還要繼續和他聯絡呢？
為什麼還要試著讓我知道他的相關事情呢？

光良的專輯一出時，我幾乎立刻就愛上了「妹妹」那首歌。
我想像丫傑是那樣的心情對我說

「忘了他 我的妹妹啊 雖然他也是 我最喜歡的朋友啊
　我打算從此再也不見也不理會他 我們把他忘了吧」

但是並沒有，
而我的要求也太無理取鬧了吧？

就像大學那時的情形一樣，
明真和雅媚也沒有因為我受的傷，而不和那女的聯絡一樣，
總是會不時地，對我提起，
他和她的近況...

自己內心的悲傷深度，別人是怎麼測也測不出的，
該用什麼方法取得平靜，也是自己的事，
別人，根本不覺得，事情有這麼嚴重，
別人，根本不覺得，跌倒再爬起來，是那麼難的事...

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所謂的成長，真的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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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曲：林宥佐 詞：娃娃 編曲：吳慶隆 製作人：光良、陳建良

妳笑說風好大 沒說兩句話 淚就像雨下
好好哭一哭有沒有帶走 眼裡那顆砂

# 看著妳在掙扎 還是愛著他 說什麼話都多餘啊
愛情像個長假 再美的回憶
結束了還是要回家 不管是苦澀還是甜蜜

* 忘了他 他是個傻瓜 他不值得妳 還為他流淚牽掛
有太多好男人是妳的選擇啊 想再看到妳笑的燦爛如花

忘了他 我的妹妹啊 雖然他也是 我最喜歡的朋友啊
我打算從此再也不見也不理會他 我們把他忘了吧
Repeat #
妳說妳不怪他 妳還是會想他 對愛妳已不再有想法
成長的痛苦 原來有那麼多的代價
Repeat *